脚步声是从三楼开始，但随着声音的逼近，一楼的警察们都略显紧张。
“强子？”上官峰小声说了一句。
“上官队长，为什么要抓我父亲？”章天赐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并且持续慢慢向下走着。
上官峰听到这个称谓，内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章天赐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官称，这种叫法太过生分。
“你父亲涉嫌一起贩毒案，我们要带他回去调查。”邓武之赶忙替上官峰答道。
章天赐看也没看邓武之，径直走到了章炳文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章炳文。
“这是怎么回事？”章天赐用低沉地声音问道。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你又成孤儿了···”章炳文看到章天赐的时候，一扫刚刚的淡定，眼泪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章天赐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怨恨，他转过头看着上官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强···天赐，我们在办案，请你配合。”上官峰从刚刚的画面中读出了一个信息，章天赐对这一切似乎一无所知，这多多少少让上官峰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章天赐没有回答，仍然盯着他。
“把人带走，把整个房子认真搜查一遍！”韩武下了命令。
一把手枪，那部与柳长明联系的手机以及剩余的电话卡，都在章炳文的卧室床底下找到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疑物品。
韩武和邓武之带着人陆续走了出去，上官峰临出门前，用余光看到了章天赐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能感觉到，章天赐火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但是，上官峰并没有回头。
从别墅里走出来，仿佛刚刚在地狱里经历了一场恶梦，这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他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的兄弟感情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但与感情相比，他更希望章天赐没有和章炳文一起犯罪，或许能真心实意的为对方着想，这才是真正的感情吧。
韩武站在小区的门口，等着缓缓走出来的上官峰。
“这个人我就不跟你抢功了，带回江城吧，回头审完让老邓给总队报个情况。”韩武笑着说道。
“谢谢武哥！”上官峰微笑着答道。
两伙人就此分别，上官峰带人押着章炳文返回了江城。
章炳文被抓的消息，在刑侦支队和缉毒支队里迅速传播开来，大家都认为，这次抓到了一条大鱼。
王一伟、丁超、张焱、刘元成早上来到支队，发现上官峰和李大军、祖娜都不在，也没敢打电话问，他们已经预感到一定是有重要任务。
当知道是抓到了冰夫人集团的重要成员，几个人都略有失落。失落的原因，当然是没有得到行动通知···
程岫岩接到报告，对这次成功的抓捕还是给予了肯定。
李大军开着车驶入江城，从凌晨三点到现在，这些人片刻没有休息，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疲惫的痕迹。
章炳文被带到了审讯室，张焱已经提前按照上官峰的要求做好了充分准备。
一切都衔接的无比紧密，审讯室里，上官峰和邓武之、李大军坐定后，章炳文依然是面色冷静，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官峰意识到，章炳文这条大鱼，对冰夫人集团一定掌握着核心的机密，他心情急迫地想知道这些，但表面上，他却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
邓武之看了看上官峰，猜到了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更不敢轻易打乱他审讯的节奏，索性也抽起了烟。
就这样，四个人静静地坐着，李大军手里的笔都玩出了花样，他是看起来最着急的那个。
“章洪炳副连长···”上官峰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只见章炳文听到这个称谓，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有些紧张。
“现在想说说吗？”上官峰自信地盯着他说道。
章炳文不太自然地挪了挪身子，看了一眼上官峰。
“你还知道什么？”章炳文试探着问道。
上官峰没有回答，而是把柳长明的录像放了一遍。
“这个柳长明，真是死有余辜。”章炳文轻蔑地说道。
“其实，我能说出章洪炳这个名字，你应该想到，我基本都知道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谁是冰夫人？”上官峰仍是自信地表情。
“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吧，我没什么可说的。”章炳文低下了头。
邓武之看到章炳文的态度，火气冲到了头顶。
“你他妈的还觉得自己挺伟大是吗？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害了多少人？枉你原来还是大学教授，你他妈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你不是不想说吗？可以，反正你是学法律的，你的罪你心里有数，你这种人，死了也得下地狱，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吧，看看阎王爷对这些有没有兴趣！”邓武之扯着大嗓门吼叫了一番。
章炳文似乎有一些触动，嘴角动了动，上官峰一看竟然收到效果，刚要开口继续引导，但章炳文先开了口。
“斯文一点，不要这么粗鲁，相对于你，还是更喜欢上官峰这种温文尔雅的性格，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谁是冰夫人吗，其实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章炳文透出一股淡淡哀伤。
上官峰听到这里，他心底出现了一个名字。
“死了？”邓武之惊讶地问道。
“是的，年初死的，上官峰，你应该猜到是谁了吧？”章炳文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德？”上官峰试探着问道，其实在他的心里，多么希望听到章炳文否定他的意见。
但是，章炳文却点了点头。
“冰夫人是男的？”李大军大吃一惊，很多人一直认为叫冰夫人，肯定是个女的。
“这样不是更有利于保护身份不被揭穿吗？”章炳文看李大军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审讯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章炳文就像完成了一个使命一样，显得很放松，但是，上官峰却没办法放松。
他始终怀疑王德，但是没有证据的时候，这种怀疑极有可能是虚幻的，现在章炳文亲口说了出来，已经证实了这一切的发生，上官峰当然会痛苦，毕竟王德曾经对他关爱有加，毕竟是他曾经最尊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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