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马不停蹄赶到航空发动机实验中心。
“老师。”
午休时间，潘老吃完午餐正躺在椅子上假寐。
见云野进来，老人家连忙招呼云野坐下，让人上茶。
“哈哈哈，从今以后得称呼云博士了。”
“您可别开玩笑，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野。
但凡您招呼一声，我一定鞍前马后，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潘老哈哈大笑，他能听出云野话语中的真情实意。
“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山贼。
今后有什么打算？”
云野沉吟了片刻，他知道潘老这是在试探他往后的路线问题。
某种程度上也将决定上面对他的态度。
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一方面他想继续跟随上面的步伐，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走民科之路。
这就很矛盾。
“老师，我想听听您的高见。”
潘老深深看了云野一眼，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知道你那个乾景资本在首都圈内风头正盛。
你云董也是各方势力扫榻以待的座上宾。
可以说你在资本市场的成就丝毫不比学术成就低。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更高一些。”
作为官方高层，潘老显然非常了解云野的真实实力。
说实话，他老人家十分震惊，但也仅仅停留在震惊层面而已。
对于权利来说，金钱财富永远矮一头。
“你是年轻人，难免会被社会这口大染缸侵染。
那么年轻啊，哪来初心这么一说？
钱，或者说物质追求不能说是错的，但等到积累了一定阅历你就会发现那些东西都是浮云。
前些年有句话特别流行，说什么人人头上一片天，有钱就有天。
我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这句话。
在我们国家，有且只有一片天！”
潘老语气不容置疑。
老人家平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此刻却透露出一股霸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
“那就好，我是从那个艰难年代一路走来的。
祖国能够今天真的太不容易。
我亲眼见识过太多人为祖国的发展献出生命，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扛过物质诱惑，背离初心放弃信仰。
你呢？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城府太深。
有些时候甚至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生活习惯。
其实在研发鲲鹏发动机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得出来，你没有强烈的学术追求。
你很功利，更像是在完成任务，打卡上班。
我很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一次有人直言不讳地点出云野的心思。
不过，说云野没什么学术追求和科研精神，这肯定是误解。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经历了这么多，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
不然为什么乾景资本要转型，要研发新能源电动汽车呢？
云野整理了一下思绪，神情肃穆。
“老师，说实话，我对体制内的科研生活的确没什么期待。
但要因此断定我不爱国，没有科研精神，那未免也太武断了一些。
我也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花生油，而是满腔热血。
一直以来，我都把您视为偶像和毕生的追求。
是您这样的前辈撑起了民族的脊梁。
请相信我的拳拳报国之心。
目光所致皆为华夏，红星闪耀皆为信仰。
您学生的肩上有清风明月和国家担当，挑得起时代的脊梁。
只不过…我想走民科路线而已。
您担心乾景资本做大，我会被金钱腐蚀，忘记初心。
谢谢您的关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可能您还不知道吧，乾景资本刚刚成立了新能源电动汽车公司，从此踏足电车业务。
这只是个开始。
事实上，我建立乾景资本的初衷就是为了搞技术。
赚钱是手段，不是目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累资金，研发技术，报效祖国！”
潘老有所动容，但仍然不能理解。
对于他这种在体制内待了一辈子的人来说，体制内的事业才是最崇高的。
他老人家的观念很朴素。
就想云野前脚走出燕大校门，后脚迈进华科院大门。
“何必呢，什么样的支持能够比得上国家机器。
以你的才华，背靠国家一定能大有作为。
为什么非要自己搞呢？”
云野被问住了。
因为这个问题太现实，也太敏感。
“老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在您一生中，肯定教过不少学生吧？”
听到这话，潘老对此十分骄傲。
“当然，我为祖国培养过无数科研精英。”
然而云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沉默了。
“那些人中有多少还待在国内？
有多少还在从事科研工作？”
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潘老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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