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同学们都昏昏欲睡，跟脑子顶了几百斤重物似的摇摇欲坠，但每个人却强打着精神撑着眼皮，如临大敌般时刻准备着。
英语老师是一个时髦的小老太太，烫着一头小卷发，每天穿的裙子都不重样，但她并不像其他年轻英语老师般开明，而是教得死板又无聊，按照课本一本一眼地教着。
特别是她那双带着眼睛发着精明眸光的鹰眼，时刻扫视着课堂上所有同学的一举一动。
上课的时候隔几分钟就会抽人回答问题，让大家苦不堪言，稍有不慎开个小差出个小神，下一秒就会被点起来回答问题，除此之外说话难听，喜欢把人贬得一无是处，断章取义。
她认为成绩不好的学生从根就坏掉了，所以她非常不满意周春明竟然将成绩倒数几名的林辰调到跟楚若楠一起做，认为跟个小混混似的林辰一定会把这么本分老实的女生带偏带坏。
刻板的思想顽固不化，只要是她教的学生都讨厌她，即使校长办公室受到多次投诉，学校领导也私下找过她很多次。
但她一贯我行我素，不听不改，学校领导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她年纪那么大了也快退休了，只能反复叮嘱她对学校说话一定要委婉些。
英语老师那双精明的鹰眼盯上林辰，正巧，这时的林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乱七八糟地画着。
楚若楠时刻跟着上课老师的进度走，所以在老师的目光停留在林辰身上的时候，她替林辰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抿着小嘴，偷偷看了一眼英语老师的表情，悄悄咪咪地想要提醒林辰回过神，但或许是之前从没有做过这种事，这样的小动作显得十分不熟练。
林辰被楚若楠轻轻地碰了碰胳膊，他疑惑地转过头，只见楚若楠的小脑袋深深埋着，小嘴微张，嘀咕着。
认真听课。
林辰这才抬眸。
直直对上了英语老师那闪着冷光的眼镜片下那双眸子。
他心下大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
“林辰。”英语老师开口。
这一声把林辰从纸上的几张潦草图画中拉出来，他站起来。
楚若楠悄悄地用手指着自己写的答案，B。
这是英语老师正在讲的题目，一般来说，她抽人起来回答问题就是让人回答问题的答案。
英语老师冷着脸，不按常理出牌，“林辰，你会复述一下刚才英语听力的原文。”
所有同学听到英语老师说顿时瞌睡都醒了。
这是什么问题。
刁难得也太明显了吧。
林辰准备回答B的声儿一下就咽了回去，皱眉看着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一副看尽人性顽劣的模样，她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满脸不屑，“哼，我就说你要跟楚若楠当同桌的时候周春明就不应该答应，你自己一事无成想当个混混就算了，还影响别人学习？”
“还有楚若楠，你自己什么家庭情况你不知道？都是山里出来的，要不是成绩好你能来这里读书？”
“女人还是安安分分得好，勾引男人、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你觉得你有好下场吗？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出不了那个大山，就只能像你祖祖辈辈一样背朝黄土面朝天当个没用的农民。”
楚若楠的脸唰得就白了，小手紧紧攥着笔微微发抖，不敢与老师对视，只能深深地埋着头。
一句一字像是冷冽的刻刀，深深地在她心头剜出血。
林辰喝斥，脸色难看，语气发冷，“老师，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英语老师冷哼一声，“我说得不对了？一个二个毛都还没长齐就想着情情爱爱了，真是不守规矩三观不正思想有问题，还能学得进去什么？”
林辰冷眼看着她，语气降到冰点，“你说我就行了，扯别人干什么？你说的话有半点师德吗？”
“农民怎么了，你祖上就没有农民了吗？那你吃的饭吃的菜是谁种出来的？”
“再说现在还没考过一次试，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们的成绩一定会下降，就凭你的断章取义吗、胡乱猜测吗？”
本来林辰无所谓她怎么炮轰自己，但和矛头对准无辜的楚若楠，他能忍就是孙子。
也就是搁这个时候，要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的，英语老师这一段奇妙发言放在网上指定会被喷得找不着北。
英语老师没想到竟敢有学生敢当面反驳自己，顿时脸红脖子粗，“啪”的一声把板刷使劲排在桌子上，声音拔高，尖声。
“你说什么？！”
“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今天就让你爸妈来学校，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爸妈能教出你这样的混东西！一点也没有教养！”
林辰也是火气上了头，准备开口说更难听的话时，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他课桌下的衣角。
轻轻拽了拽。
林辰垂眸。
只见楚若楠那双小兽般的湿漉漉眸子紧张地看着他，头微微摇着，精致小巧的脸上满是乞求。
她知道，要是林辰这次跟英语老师吵了，英语老师一定会闹得很难看，让林辰下不来台的。
林辰看见楚若楠那张脸，心头的火顿时顿时灭了许多，他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些。
他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林辰微微抬眸，冷声说，“为老不尊，为师无德，不是所有老师都能被尊称老师，至少你不能。”
英语老师脸色铁青，“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了，你这种人我是教不了了。”
“出去，出去，你这种人就是泯顽不灵，一辈子只有搬砖和稀泥的份儿了！”
林辰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狂气，“不用你教，我照样牛掰。”
他丢下这句话，果断转身走了。
楚若楠小手攥着英语书，看了看林辰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气得脸色难看直喘气的英语老师。
她抿着嘴，不是在思考什么。
下一秒。
楚若楠拿着英语书噌得起身。
她深深低着头，大半张脸被头发遮住，只能看到紧张地抿得紧紧的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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