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杨姐的丈夫汪喜寿，面色有点不好，正站在门口等着，见韩战陪着沐雪出来，忙上前行礼道：“木院长，家里出事儿了。”
沐雪出来这一路上，早已心里七上八下，忙问道：“你快说，到底什么事？”
汪喜寿道：“木院长您节哀，你们家老太太……没了……”
“啊？你说什么？”
沐雪听到说家里有事，还以为是医院里出了这件事情。怎么是木老太太的事情？
“你说什么？谁没了？”
汪喜寿道：“是木老太太……您奶奶……”
沐雪一时讶然的微张着嘴呆愣在那里。
韩战道：“老太太身体一向很好，年纪也不大，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来。”
汪喜寿道：“具体我们下人也不是太清楚，听说是中午木院长的大婶娘过来闹事儿了。后来木院长的大伯也来了，不知怎么的他们就在院门外打起来了。
木老太太上前去劝架，不小心被木院长的大婶娘推倒在地，磕到了门口的上马石上，当时送到医院急救室就已经不行了。”
……
沐雪听着，一时间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脊梁迅速的蔓延到全身，寒毛直竖，头皮发炸。
犹如是在梦中……
木老太太没了？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天她刚出门的时候，老太太还站在门口口口声声的关照她，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什么的。
那天她穿着整齐，气色也极好，怎么说没就没了？
……
怎么又关木之荣的什么事情？他们两口子分家分的那么远，怎么打架跑回他们院子来打了？
不用说，这事儿十有八九还是跟木之荣肖想大娥有关系……
……
后面谢县令罗掌柜他们也跟着出来，听说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谢县令道：
“木丫头，你先节哀，人年龄大了，总会有这一天的，看开些……
你尽管安心先回去料理事情安慰父母，这边的事大可放一放，我等明日再前去吊唁。”
罗掌柜对身后的小厮道：“快点备车备车……把牛车牵出来，送木院长回去……
那个啥……你们再备一辆马车，准备五六个人，跟着木院长一同回去帮着她料理事情。”
难得罗掌柜在此时突然想起木家也没有用几个下人，此时家里出了大事，只怕他们家一时找不到那么多使唤的人。
韩战向着罗掌柜拱手道谢：“谢罗掌柜考虑周道，我回来时也带了一些人，人手已经够用了，就不必叨扰罗掌柜了。我们就先此告辞，众位恕罪了……”
“好说好说，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我等定上门吊唁……”
……
二人匆匆一路往回赶，回到棠溪街，天都已经黑透了。
韩战道：“雪儿，你先回去，我去客栈让我的亲卫着便服过来帮忙，我也要回去换一身素净点的衣服。”
沐雪应好，二人遂于客栈前分开，沐雪先行回去。
木家的小二楼里里外外灯火辉煌，灯笼上都罩上了白布，门口挽着白布的大花，已经置了丧。
门口搭了个丧篷，见有牛车到了门口，立刻就有人从棚子里迎了出来，沐雪认识，却是祝十安手下一人。
这人从一大卷鞭炮扯下半尺，点燃了往门口一扔，噼里啪啦几声炸响。
算是通报里头的人有人前来奔丧了。
……
木之华跌跌撞撞的迎到门口，蓦然见是女儿回来，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拉住自家女儿的手，浊泪滚滚而下，放声嚎哭起来，边哭边道：
“……雪儿呀……你奶奶没了……你爹以后没有娘了……再也没有娘了！”
沐雪一听这话，忍不住鼻子一酸，悲从中来，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悲伤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非常感染人的，何况她跟木老太太好歹也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多。
虽然她在家里毫无地位，却总在关键时候，还是愿意出头为他们求个情说句话……
老太太一向对她们这些孙子孙女们慈善的像一尊菩萨，好吃好喝的都偷偷的往他们跟前送……
尤其想到前年冬天，她们一起在石干爷家在出租房里做针线，说话聊天儿，烤红薯，烤花生，木老太太还做了许多各种面点的小玩意儿……
老太太把孩子们在外面冻红了手住自己怀里焐……
那就是她梦想中奶奶的模样啊！
可以说木老太太是老木家里，唯一一个让她产生亲情和感念之心的人了。
可为什么总是好人不长命？木之荣跟他婆娘吵架也好打架也好，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反而祸及了老太太？
……
沈氏也走过来，小雨跟在沈氏的身后紧紧牵着母亲的衣服，两人俱是满脸泪痕。
沈氏上前搀扶住哭得摇摇欲坠的丈夫，对自家女儿道：
“你回来就好了，你奶奶自打中午出了事儿，你爹就跟魔怔了似的，只跪在那里愣神，可就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刚刚看到你，总算是哭出来了，我都怕他再这么憋闷下去憋坏了哪里，可怎生是好？”
沐雪知道木之华对木老太太的感情，再穷再难，心里都记挂着自己的母亲。
曾记得，那时候刚赶牛车，得了一点银子，也都偷偷的送给木老太太，如今木老太太遭此横祸，定然对他也是打击颇深。
心中不由一痛，忍不住陪着流泪，道：“爹，你别太伤心了，千万保重身体，我们先进去吧，让我先给奶奶磕个头。”
木之华已经哭的涕泪横流，若不是有沈氏扶着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门外一圈的村民们大晚上的也还有许多人没回家睡觉，俱围在门口，面带同情的看着，不时的交流一下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
院子里扎着几个竹架子，搭着各色锦缎被面，已经有好几十床了，想必是附近的乡邻们送来的。
竹架子中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老先生坐在桌后记账，正是林家奎。
来了人情的人家都要上帐，记上名子和礼单，以后这些人情都是要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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