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观看陌生的画面。
而是在回忆自己熟悉的过去。
只不过在意识中浮现的大量画面仍旧是混乱的，李天澜能够理解单一画面，可组合起来，仍旧乱七八糟无法拼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缕缕灰色的雾气在脑海不断涌动的画面中氤氲浮动。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灰色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的响起。
他现在只是思维，感受不到身体意味着他不具备看到和听到的功能。
可是画面，灰雾以及声音却持续的出现。
就像是闭上了眼睛去看，仍旧可以看到记忆中的场景。
就像是堵住了耳朵去听，依旧能听到自己脑海中的声音。
这是直接在他意识中出现的声音和画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灰色的雾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浓。
不...这一切跟世界无关。
极快的思维速度让李天澜一瞬间分析出了自身的处境。
时间，画面，声音和雾气没有关联。
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之所以越来越多，只能说明自己的意识正在某个未知的，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空间中不断向前，速度也在加快。
耳边的声音已经逐渐从细微变成了嗡鸣。
像是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语言说着不同的话，有些声音甚至只是单个的音节。
但这一刻李天澜却莫名的肯定，所有的声音，听起来不同的内容，都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正确的说法是，自己的名字应该变成了某种概念，被不同的人用各种方式喊出来，最终都是指向自己。
那声音震动着雾气，在李天澜听懂了那些声音的瞬间陡然转变了内容。
灰色的雾气伴随着混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浓郁。
下一秒，混乱的声音突然再次变得清晰。
......
“哥哥，这里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给这里取一个你喜欢的名字。”
“嗯...羽族没有了，这里可以叫羽山。”
“不好听。”
“那，玉山？”
......
“我可以做你的老师。”
“这里，是我的...”
...
“她是玄...”
...
“不能...”
...
“人...”
清晰的声音在不断的切换，而且频率越来越快，最开始还有几句话，然后转变成一句话，几个字，单个字，几个音节，单个音节。
李天澜的意识开始剧烈波动，他仍旧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他却可以‘看’到自己在哪。
自己的意识，似乎出现在了意识深处不断涌现的画面里面。
这不是回忆，而是意识真正降临在了这些画面中。
而随着画面不断出现，他的意识在一幅幅的画面里不断出现，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根本听不清楚画面中的声音。
无穷无尽的画面瞬息千万幅的闪过去，速度越来越快，李天澜的思维速度在画面的闪烁幅度前像是静止了一样，大量的画面在输送达到了某个极限之后猛然开始收拢。
如同一个扩散和坍缩的过程。
眨眼之间，无数的画面似乎就被收缩成了一个极小极小的点，随即刹那爆炸。
爆炸的光芒在他的意识中再次扩散，变成了一片近乎无限的空间。
李天澜的意识开始不断的颤抖，冥冥之中，他像是‘看’到，又像是想到了一般看到了大量的场景。
衣衫破碎，浑身都是鲜血的男人提着轩辕锋在一片难以描述的空间中艰难的前行。
一道带着不断循环的力量的模糊身影独自一人撑开了某条通道。
神秘阴沉的天体在吞噬着所有的物质。
漫天的星辰在虚空中成片成片的炸裂熄灭。
广阔的宇宙已经变成了燃烧着血与火的战场。
战舰，机械，血肉之躯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厮杀。
炸碎的星辰带着狂暴的能量席卷虚空。
剑光在亿万光年之外飞射穿梭，斩碎了大片的阴影。
李天澜的意识从颤抖到震动，他的思维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提升到了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极限。
一幅幅的场景在他周围变的清晰而稳定。
他再次看到了那道模糊的身影。
他的身上环绕着正在不断循环的气息，那道气息从最强盛瞬间变得虚弱，在最虚弱时又猛然开始重新强盛，反反复复，生生不息。
剧烈涌动的气息让他的身影变得无比模糊，无比暗淡，他撑开了一条通往未知处的通道，沉默无声的屹立在冰冷死寂的虚空内，而在通道内部，滴滴答答仿佛鲜血滴落的声音传了出来。
似乎感受到了李天澜的意识，那道身影微微转头，目光移动了过来。
双方对视的瞬间，那道身影与通道陡然消散。
巨大的，广阔的，无边无际的战场再次出现在了李天澜的意识里。
李天澜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
身体？
身体？！
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所有意识迅速回归。
李天澜猛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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