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大，把整层楼的医生和护士包括病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楚漳低声强调道：“先不要闹，爸爸还在手术，待会儿回家我跟你解释。”
“我怎么就闹了？”
楚沁宜显得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你和妈妈都知道这件事，却一直瞒着我是吗？如果今天爸爸没有出车祸，你们一家人是不是该抛弃我了？！”
楚漳怕楚沁宜误会，连忙解释：“我就是怕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选择隐瞒，更何况你之前不是告诉哥哥，如果姐姐还活着，你肯定开心吗？”
“这两件事能够混为一谈吗？”
楚沁宜十分不理智的指着楚可颜。
“明明已经死了二十几年的人，就这么复活了？！这未免太离谱了。”
路聿风脸色不善地盯着楚沁宜的那根手指，仿佛在考虑怎么把它剁掉。
岁岁挣脱开妈妈的怀抱，结结实实挡在妈妈面前。
“这位笨阿姨，死去的人还能以灵魂的状态活着呢，你明明就是一点都不想我妈妈活着，连我这个小朋友都看得出来。”
楚沁宜胸口剧烈起伏。
她懒得跟岁岁争辩，只是看向楚漳和祝元歆质问：“既然选择瞒着我，那为什么要在爸爸出车祸的时候说出来，为什么不瞒我一辈子？”
“你们是不是因为爸爸要死了，所以把她认回来瓜分家里的遗产？”
楚可颜把岁岁的小脑袋压下去。
凉薄出声：“在你爸爸手术室外迫不及待提起分遗产的事情，你可真是孝顺。”
楚沁宜涨红着脸道：“这是我们家的私事，用不着你来插嘴。”
“沁宜！”
楚漳忍无可忍厉声斥责：“现在爸爸生死不明，你能不能先不要无理取闹？那是你的姐姐，不是所谓的外人。”
楚沁宜通红的眼眶含着泪。
“好啊，哥哥你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站在她那边了是吧？妈妈你也觉得没问题吗？”
她将视线转向祝元歆，祝元歆则百无聊赖地用修甲刀修指甲。
仿佛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事情。
楚沁宜顿时感觉全天下都抛弃她了。
她绝望地扫视在场的人一圈。
“那我走就是了，不打扰你们全家团聚了好吧？”
她抹着眼泪往外跑。
宋原和他爸妈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楚漳虽然不放心楚沁宜，但现在楚鹤汝还在抢救，他不能离开。
见楚沁宜如此崩溃地离开。
祝元歆的目的也达到了。
她施施然起身，道：“我还约了合作伙伴谈合作，先走了。”
“妈。”
楚漳不悦地喊住她：“爸爸还在危急关头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
祝元歆无所谓的说：“难不成我担心那么一会儿，你爸现在就能苏醒？”
“走了，你爸断气了再通知我。”
她现在已经算是破罐子破摔，都不稀罕在楚漳面前演戏了。
直到坐进专车的时候。
祝元歆才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
替她开车的楚家弟子一言难尽地从后视镜看她，“家主真的没救了么？”
祝元歆笑着道：“医生都说他只剩一口气了，就算能醒过来也十有八九会变成植物人。”
“不过你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现在还不应该放下心。如果他真的侥幸脱离危险，我也应该再添点料。”
楚家弟子如今虽是祝元歆的心腹。
但也觉得她太过无情。
“家主毕竟是您的丈夫。”
“那又怎么样？”
祝元歆拿出一根女士烟叼进嘴唇。
“我和他的夫妻情谊早就在他更看重女儿的时候就没了，对我来说，权力和金钱才是实实在在不会背叛我的东西。”
“只有他失去了当家主的能力，我才能成功上位。”
弟子又问：“那楚漳少爷和小姐……”
祝元歆轻轻吐出口烟。
“楚沁宜本来就不是我的女儿，先前我是对她的母亲有愧疚，所以才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却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蠢，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我之所以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想通过楚沁宜去气楚鹤汝，最好把他的心脏病都气出来。”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楚沁宜了，如果她乖乖地听我的话还好。”
“可今天她实在闹得太过，还真把自己当成楚家的千金小姐呢。”
“既然她那么喜欢宋原，那我就成全她和宋原回家去过苦日子好了。”
祝元歆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准备处置楚沁宜的方法，那语气跟讨论陌生人是差不多的冷淡。
“至于楚漳。”她哼笑道，“毕竟是我的亲儿子，等我死了以后家里的产业还是要他来接手。虽然他蠢，不过算得上孝顺。我倒是不担心他会跟我抢那个位置。”
“就是我那个小儿子……”
楚家弟子好奇道：“您说的是楚至渝小少爷吗？说起来，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
“还记得他初中的时候数学考零分，还是我伪装家长去帮他开的家长会呢。”
祝元歆知道弟子话里的意思──楚至渝不足为惧。
一个对于学习工作甚至是家里的风水事业对表露出不屑，天天只知道在外面鬼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祝元歆担任家主的阻碍。
或许楚至渝真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造不成威胁。
但祝元歆还是觉得自己要留个心眼。
毕竟楚至渝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难不成她的两个儿子都是废物？
这点让祝元歆不太想相信。
弟子看着她的脸色，试探道：“家主司机的家人应当怎么处理？要我给他们一笔钱把他们送走吗？”
祝元歆往后一靠，疲惫道：“已经用不上的人，费那心思干嘛？直接派人把他们弄死，省得日后来指控我。”
弟子浑身一怔。
当初祝元歆用司机的家人威胁司机的时候，承诺过会在他死后照顾好他的家人的，也会给司机母亲找最好的医院。
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轻易地就毁了这个承诺。
也不知道，司机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
但弟子却不敢说祝元歆做得绝情。
最后，他还是沉默着开车驶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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