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川哥哥小心！”
就在药碗抵在顾韫川唇边的时候，岁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顾韫川下意识往后仰，就看见岁岁抓起身上的包包就朝他身侧甩过去。
“扑通”和“啪脱”的声音交织在一块。
药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被岁岁包包打中的那个东西也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顾韫川侧目看去。
是半张泡得发白肿胀的脸。
“这是……水鬼？”
岁岁跑到水鬼的半拉脑袋旁边，用脚尖踢踢。
“我刚刚看见它对着韫川哥哥流口水呢！”
想到那个场景，顾韫川感到有些恶寒。
莫姿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收服的水鬼被岁岁一包就给打趴下了，心中恨意更浓。
“没想到她也能看见鬼！为什么她处处都要跟我争呢？！就连顾少爷也更喜欢跟她待在一块。”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声音，莫姿吓了好大一跳，拍着胸口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对着她笑得非常灿烂。
莫姿愣愣地问：“你是谁？”
顾宣宁围着她转了一圈说：“我是来帮你的。”
莫姿也是有点本事的，但这只鬼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显然比她更厉害，所以她害怕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和你一样觉得天道不公平呀。”顾宣宁的语气跟天真的小朋友没有差别，“我明明那么想活下来，老天却毫不留情地带走了我的生命，所以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才是一路人。”
莫姿更疑惑了，“你到底是谁？”
顾宣宁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说：“我是顾韫川的妹妹。”
六一儿童节那天，她骗岁岁进了体育场想要害死她夺走她的身体，却被匆匆赶来的顾韫川揭穿。
她生前罹患尿毒症，本来只有顾韫川的肾才能够救她，可是顾韫川不愿意，她就这么死了。
莫姿犹豫地问：“你可以怎么帮我？”
顾宣宁指着岁岁说：“她对鬼魂的气息很敏感所以我不能轻易靠近她，但你是人，你可以。”
“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就可以帮你化作她的模样，享受她的生活。”
莫姿有些迟疑。
叫她杀人，她真的是……
顾宣宁在她耳边循循善诱道：“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见死不救，难道还怕杀死一个阻碍你的路岁言吗？”
莫姿咬着唇没有说话。
“你想想她的家世。”顾宣宁道。
“家底雄厚的路氏集团，疼她爱她的爸爸。”
“你不知道吧？她还有四个伯父、六个哥哥，全部把她捧在手心疼爱。”
“你难道就不想这一切全部属于你吗？”
莫姿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包括我哥哥。”顾宣宁祭出大杀器道，“我哥哥这么看重路岁言，你要是变成了她就用不着给我哥哥喂蛊虫了，将来顾家少夫人的位子也是你的。”
莫姿越听越觉得顾宣宁说得未来实在是太美好。
“你真的能帮我变成她吗？”
顾宣宁斩钉截铁地说：“我向你保证。”
“好……好！”
莫姿豁出去了，站起身道：“弄死她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她望着身姿挺拔的路聿风以及侧脸柔和的顾韫川，眼里全是痴迷的神色。
“爸爸和韫川哥哥，你们等等我。”
……
这边岁岁捡起那半拉脑袋晃了晃。
“喂！是谁叫你来的？”
水鬼差点被岁岁晃吐，晕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顾韫川制止她的动作，“这样是问不出来的。”
路聿风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快要贴到一起的背影，眼眸更加黯然。
岁岁没有再摇那个水鬼。
她凶巴巴地问：“你有没有主人？！是谁派你来偷袭我们的？！”
水鬼不肯说。
“不说是吧？！”
岁岁拿出一张火符，“不说就烧掉你的头发！”
顾韫川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威胁别鬼的时候。
岁岁心里堵着一口气，因为她能闻到这水鬼身上的血腥味是属于许杭叔叔的，它肯定就是偷袭爸爸和许杭叔叔的那只鬼！
面对这样的坏鬼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水鬼真的怕极了。
要是被这火一烧，它会灰飞烟灭的。
它刚刚开口，眼睛便惊恐地瞪大，然后当着岁岁的面化作一阵白烟消散了。
岁岁：……
她立马举手以示清白，“我刚刚什么也没做！”
顾韫川道：“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锐利的眼神看向左方。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莫姿手里攥着一把齑粉，摊开手心，齑粉便随着海风飘散了。
顾宣宁笑道：“它不是你好不容易才收服的水鬼吗？你那么轻易就让它魂飞魄散了？”
莫姿发狠地说：“不然让它说出我的名字吗？要是被路岁言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还怎么取代她？”
顾宣宁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做得很好，我就恭候你的好消息。”
……
岁岁这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不禁有些挫败。
路聿风双手环胸在她身后说：“囡囡，该回去休息了。”
他这么一说，岁岁顿时也感觉有些困。
幼嫩的手搓了搓惺忪的眼睛以后跟顾韫川告别。
“哥哥晚安。”
顾韫川宝石蓝的眼睛盛满了温柔。
“晚安，别忘了来找我玩。”
身后路聿风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声轻嗤，只有顾韫川听见了。
岁岁牵着爸爸的手准备离开。
忽然又是一阵猛烈的风刮来，把岁岁吹了起来。
幸好有路聿风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一只铁鸟缓缓降落在他们眼前。
直升飞机舱门打开，一位穿着高跟鞋和修身拖地裙的知性美女从飞机里面下来。
她有着金黄浓密的卷发，五官非常深邃。
岁岁甚至感觉，她美到可以和爱神阿芙洛狄忒媲美。
她没发觉，身旁的顾韫川身形微微凝滞了瞬。
“爸爸。”岁岁惊讶地说，“我看见神仙啦！”
路聿风却总觉得这个人眼熟。
那位外国美女走到他们面前，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顾韫川。
顾韫川垂下眼睫，乖巧地喊了声：“M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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